参加一场葬礼,会是怎么样的感受呢?
正如我面前所睹,心中所感一般,葬礼应当是欢快而喜庆的音乐,崩裂出属于生命的活力的眼泪,甚至,将一个人轻飘飘的灵魂直送上蓝天的礼炮声。每个人面目上那充满了不舍的沉默的微笑,那份热忱而凝重的视线,都像是翩飞着的那些,怨恨着死亡的黑死蝶,泳流着的表面射出悲伤的光芒,掩藏起所有人发自内心的喜悦来。
我看见了,围绕在逝去之人与我的身体四周,牵连在本该活着的死者与本该死去的我之间的,一片漫漫飞舞过的蝶群,不时,调皮的几只还会依附在我由朔风所冰冻的唇上,扇动着翅膀抖落下属于死者的腐臭来。
即便是我,也会被事物所喜爱吗?
不,这不是我来参加这场葬礼的原因。黑死蝶所钟爱之物尽悉死者,这不过是我脑中的臆想罢了。非要讲,便是对逝去之物所无法割舍的怀念。而怀念,是我在面前这些人面目中,不曾看见的。
按照人世间对葬礼的习俗,我想我现在应当哭泣。不能够学着四周的人展露出自欺欺人的微笑来,我应当为这位挣扎着避免死亡的人哭出来。即便我不认为我的眼泪饱含悲伤,但这是我所认定的为死者献上的尊敬。
尊敬,一位努力生存过的生命。
但是,这位死者是谁呢?我的记忆有些混乱,我的的确确是告别了这位我所珍视的生命,可为什么现在,我却失去了任何关于死者的记忆?
我指尖上停留的黑死蝶依旧闲淡,满开的翅膀仿佛沾染上了鲜血的八重樱,迟疑着是否在今天再带走一位生命,我的生命。我自然恐惧着我的死亡,感受到胸腔内一阵又一阵的轰鸣,我不由地感到心安,陶醉在自己没有死去的温柔中。
我好像,并非出于自己的意志选择来到这场葬礼的。
仿佛我的双脚不受控制,失去了一直以来束缚在我身上的名为重力的锁链,我飞奔起来,向着死者即将进入的死者之国里奔去。我想要再见那死者一面,我所牵挂的无法解答的疑惑,一定会在我看见那死者的面容时,得到最大的满足。
死者是谁?谁是死者?
既然是葬礼,那么便一定会有一位死者。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逻辑。
可为什么?我身边的这些人会露出一副怀念的微笑来?怀念得,难道会是一个人的逝去吗?就像是……是什么呢?
我的记忆模糊而浑浊,一定有什么,有什么关键之处是我所没有察觉的。
所以,我坚信,当我的双眼容纳下那位面色苍白,披着黑死蝶堆集而成的死之衣的死者,我一定会有所收获。
一定会,将我心中咆哮着的失衡感纠正,将我心中奔淌着的诉求感满足。让我的双眼得以紧闭,让我的感情得以平复,让我……
不过眨眼的时间,我便已经回到了死者的身旁。
抿紧着的双唇,被抹去了颜色的眼瞳,没有温暖呼吸的死者。
大概在怪罪着我的唐突,本该栖静的黑死蝶先后振翅,在死者与我的空间中,绽放出一朵由一朵盛开的花来。
八重樱吗?本该象征着言而不决的温柔与文静的花儿,摇曳着,摇曳着,挥舞着向我招呼。
本该被我抛下的人们再度围绕在死者与我的身旁。真是讨厌,为什么又是那一幅怀念的微笑?
我犹豫着,犹豫着是否让自己逃离这片土地,但我已经失去了移动的自由。这并非我的恐惧致使,而是我的双脚受到了束缚,本该前往死者之国的死者正用干枯的双手死死地钳住我的双脚。
正是这时候,我看见了死者的面容。
与我心中所不愿意面对的猜想一致,本该活着的死者与本该死去的我,在那木板之上,即将进入死者之国的死者,便是我自己。
亲手埋葬了我的感情,我的记忆,我的生命的自己。
记忆更加混乱,宛如缠绕在一起的线团正被顽皮的猫拨弄着一般。本该整齐严密的记忆,却在锋利的爪下剥落下原有的规律。
是什么时候?我是在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的死亡呢?
想必,四周的人所露出的充满怀念的微笑,便是目睹着我时,目睹着这位告别自己的死者时,所压抑不住的滑稽感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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